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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铭记

首钢日报 A04版副刊  首钢矿业子弟学校初二(10)班 全思润 2025年08月06日

步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入口,一座雕塑瞬间攫住了我的心神:一位母亲怀抱着死去的孩子,身躯因极度的悲痛而扭曲,她仰首向天,无声地呼号,那绝望的姿态仿佛将无尽的哀伤凝固在空气中。灰白色的大理石冰冷坚硬,却仿佛承载着那段血色岁月的沉重记忆,让我不由得想起当年在战火与屠刀下绝望奔逃的无辜百姓。

走进馆内,一种肃穆庄严的气氛自然弥漫开来。参观者们自觉地保持着静默,步履轻缓。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展厅,人们手中紧握的白菊在幽暗中显得格外纯净、凝重。现场有许多孩子,他们不再嬉笑打闹,而是安静地跟随着大人,小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认真,仿佛在仔细聆听历史低沉的诉说,目光专注地扫过展板上每一行沉重的文字。

史料陈列厅内,历史以最直观的方式展开。一块巨大的黑色展板,清晰地刻印着那段惨绝人寰的史实: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在随后的六周里,侵华日军对这座城市进行了血腥的屠杀。展板上冰冷的数字触目惊心:28起集体屠杀案,858起零散屠杀案……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他们或许是一位正弯腰在井边打水的老人,或许是一位在油灯下为孩子缝补冬衣的母亲,或许是一位在田埂上埋下最后一粒稻种的农夫。仅战后慈善机构收埋的尸体就超过15万具,而遇难同胞总数超过30万——这绝非是冰冷的统计数字。它们是秦淮河畔永远熄灭的缕缕炊烟,是夫子庙前骤然坠落的盏盏灯笼,是千千万万个家庭在那个冬天永远停摆的、再也不会到来的清晨。

展柜里陈列着日军掠夺的公私财物:商铺的账本字迹犹存,学堂的课本翻开在某一页,百姓的棉衣上还带着破洞……它们曾是寻常生活的印记,此刻却成了暴行的无声证物。城区三分之一被焚毁的影像中,连国际安全区也未能幸免,焦黑的断壁残垣狰狞地矗立着,成为人类良知与野蛮兽行激烈对抗的残酷见证。尤其令人心颤的是那一排排取自不同遇难同胞遗骸挖掘现场的泥土罐。罐身上小小的标签,标注着它们来自江东门、来自中山码头、来自草鞋峡……每一罐泥土都承载着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沉甸甸地压在所有观者的心头。它们静静地陈列在那里,无声,却传递着穿透灵魂的痛楚。

在献花点,我郑重地将手中的白菊放下。洁白的花瓣透着丝丝凉意,那感觉竟恍若逝者指尖残留的温度,轻轻触碰着我的神经。踏入万人坑遗址区,泥土中层层叠叠、交错盘绕的白骨瞬间刺痛了双眼。许多遗骸的头骨都朝着城北的方向——那是当年人们试图逃生的路径。如今,他们在这里归于永恒的沉寂,以最沉重、最悲怆的姿态,长眠于地下,仿佛仍在默默聆听历史的诉说,静待着正义最终的审判。

展厅尽头,一幅照片久久萦绕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照片中,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侧卧在母亲已然冰凉的身体旁。她干瘦的小手向前伸着,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孩童应有的恐惧,只有一片茫然,充满了对阳光为何消失、母亲怀抱为何冰冷的深深困惑。她或许还来不及认识这个世界,甚至没有机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却以这样幼小的身躯,在人类文明史上留下了一个最为尖锐、令人窒息心碎的问号。凝视着她的双眼,我喉头哽咽,眼眶瞬间被泪水浸透。那泪水里映出的,是对生命最深的悲悯与最痛的敬畏。

离开纪念馆时,外面阳光正好,明亮得甚至有些刺眼。阳光在地上投下参观者长短不一的倒影,像无数道未写完的省略号,延伸向远方。身旁一位同行的老人,用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他慈祥而庄重地说:“这声响,要让地下的同胞听见。告诉他们,今天的警报,是纪念的钟声,不再是预警的哀鸣。”

作为一名中国人,这段浸透血泪的悲痛历史,绝不能被遗忘!我们铭记“30万”这个数字,不是为了复刻仇恨的种子,而是要读懂每一个数字背后所代表的——那被无情剥夺的生存权利、发展权利和作为人的尊严权利。当展厅里的孩子指着玻璃柜中烧焦的课本问“这是什么”时,我们的回答里,不仅要有对那段黑暗历史的讲述,更应饱含着对未来的庄严承诺:让所有的母亲,不必再以血肉之躯为孩子筑起最后一道墙;让所有孩子的清澈眼眸里,只映照出璀璨的星空与无忧无虑的笑脸。

这铭记,不是结束。它是一个民族在伤痛中汲取力量,面向未来,郑重写下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