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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粒归仓

首钢日报 A04版副刊  通钢公司 王鹏 2024年10月30日

金灿灿的秋天,金灿灿的收获。寒露一过,远山变色,七彩斑斓,枫树叶美美地扬着头,火辣辣地随风飘动,那份美像一身素衣的女子颈间的丝巾,鲜艳、显眼,让人眼前一亮。常绿的松针对季节丝毫没有惧色,在微凉的空气中我自岿然不动。暗红的爬山虎脱下绿色衣衫,以红示人,在林间、在灌木丛,甚至爬到农户的窗前,在季节里招摇。一场轰轰烈烈的收获过后,大地归于寂寥,休养生息中,等待下一年的孕育。

今年,父亲小菜地里的地瓜收获颇丰,胖胖的大地瓜,紫色的外衣,圆滚滚的身材,看着就让人喜欢。父亲用镐头刨完地后,我跟在后面把它们从泥土中挖出来,抖落干净,放在旁边的垄上,晾晒后,装袋背回。几垄过后,胖胖的地瓜摆了一地,我麻利地把它们统统捡到背筐里,父亲说要轻拿轻放,破皮了就不好储存了,我照办。不一会儿就收拾停当,在我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父亲的举动,让我对勤劳的农民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也更加钦佩和敬服。

只见父亲把大号镐头换成了小号镐头,从地的这头开始,往前延伸了两垄沟的宽度,开始刨地,同时,在原有垄的基础上左右各加宽了两镐头的距离。我不解地看着父亲。“地瓜有时候不在固定的垄里长,这样再筛一遍,防止漏掉没有起出来的地瓜。”父亲扬着镐头说道。果然,有两个小地瓜在地头之外的杂草处被父亲挖了出来。在垄的中部,又挖到一个超级大的地瓜,这个大块头没有按照规矩生长,长在垄沟里不说,还把自己藏得很深,幸亏父亲用这样的方法才把它“揪”出来。就这样,被父亲一一“搜刮”出来的漏网之鱼带给我惊喜不断。地头的、垄沟深处的,旁逸斜出甚至在边上豆角地抡了两镐头被挖出来的,还有被我拿起时弄断依然埋在地里半截的,都被父亲一一清理了出来,竟然有惊人的小半筐。再次装上背筐后,父亲又把清理在一旁的地瓜秧像捋绳子一样地捋好,一手拎起地瓜秧,一手拿起镰刀,顺着瓜秧的方向,轻轻一削,地瓜梗齐刷刷地落地。全部割掉以后,左手握住一把,右手一捋,叶子便清除得干干净净。不到十分钟,干净清爽的地瓜梗采摘完毕。晒干后再加上点小土豆、尖椒,和酱油一起炖,就是东北饭桌上有名的地瓜梗咸菜,那是给肉都不换的美味。

我把快要惊讶掉的下巴收拢回来,钦佩地望向父亲。他不紧不慢地对我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从春到秋,每一粒粮食都是农民的汗水,格外珍贵。要知道,那是用自己的双手,用一年的光阴换来的收获,怎能轻易浪费。‘颗粒归仓’正是如此。”岂止是“颗粒归仓”,父亲还会还物尽其用。地瓜梗能炖,辣椒秧能腌,苏子叶能晒,在我眼里,田间地头的技巧包罗万象,那是农耕时代千年的智慧结晶,更蕴藏着丰富的生活哲理。我们不浪费、不荒废,我们眼光长远、知取舍,不涸泽而渔,尽量物尽其用,丰厚而不吝啬,日积月累,生活一天天走向富庶,且希望无限。

依然记得那天归家的途中,山梁上有风吹过,幸福感扑面而来。

当自己坐在办公桌前,把这段历程变成文字时,内心依然悸动。时钟滴答,临近下班时间,我保存好文档,换好衣服,刚要抬脚出门,赫然看见电脑屏幕依然闪亮,忙不迭地跑过去,关掉电源,再把灯闭掉,路过洗手池的时候,滴答的水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顺手拧紧水龙头,在一片寂静中离开。

颗粒归仓,我也做到了!